有漏第四定律:一切现相都没有自我
丁四、无我观 分二:一、观察方法;二、观察之量
戊一、观察方法
在这一观想的相续快要消失之时,则通过前面三种观察所引的定解再来认识:仅仅是对所作五蕴无常、多体、苦的自性,妄计为补特伽罗、人我、自我而已,对此,所谓的补特伽罗、人我、自我的自性,任何成立的也没有。
到此为止,已经知道五取蕴的状况,其实就是多分的、无常的、苦的一种体性的法。现在进一步要作第四大观察:这上面究竟有没有“我”,或者它是不是自己?
方法就是,把自己所认为的“我”,和蕴的实际状况作一个对照。就好比拿一张照片去检查是不是这个人一样的,如果这个人的眼睛、鼻子等,跟照片里的完全不同甚至相反,那当然你马上就知道找错了,我以为他是张三,其实根本不是张三,这就发现在这个人上面压根就没有什么张三。
这又要分成三个方面来对照观察:空间上是一体还是多体;时间上是常住还是无常;自主性上是自在还是无自在。自己认为这个是“我”,而且“我”是个独一的,不可能有很多种不同的我;他是个常住的,不可能这个我一下子灭掉了,又出现一个新东西,始终认为这个我就是一个,而且他永远不变的;再者,这个我是有自在的,或者说,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,他是有主宰性的。
现在按照有常、一、自在三种特征的“我”的照片,去对照蕴这个同志,看看蕴这个同志是不是“我”?这就像打开手电直接照着他,看看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的。现在看到了蕴这个同志,由前面引发的多体观的定解,发现它是非常多的法。比如说,这个身体是三十六种东西,不是“一”,再细分的话,它是无数个颗粒,哪里来的独一呢?这些颗粒你不是我、我不是你,有无数个,哪里是整体的一呢?再看这个同志,它是一个相续不断的影片,一刹那变一下,一刹那变一下,后不是前,一个刹那以后已经面目全非了,它不是不变的“我”。再说,这个同志是不是有自在性的“我”呢?就发现它总是毫无自在的,因为受苦的时候谁都不愿意,但还是必须得接受;当享乐的时候谁都愿意维持,可是一个刹那都持不住;他总是巴望着能够迎接乐,但是整个蕴刹那刹那都身不由己地奔向苦,永远只是往苦里奔。这就发现真是一种无可奈何、丝毫自在都没有的状况。因为假使有自在、有主宰的话,当下的苦不愿意受啊,可是还要受;想要的乐,希望能够抓到第二个刹那啊,可是抓不住;一切的进程想按照自己希望的出现,可是尽往苦里奔,你想想这个蕴同志是有自在性的“我”吗?这就发现它纯粹是苦,尽是无可奈何的一种苦事。
这才发现,原来这个密密麻麻无数的颗粒,是刹那刹那瞬间就变灭了的幻影之流,而且它不自在地从里面不是出生苦就是出现坏,或者尽往苦上去发展。那么就可以看到,完全是一种错乱之流,这哪里是常、一、自在的“我”呢?也就是用这个具有常、一、自在三大特征的“我”的相片,去看蕴这个一直认为是我的同志,两个一对照,发现全错了。
下面按照有常、一、自在三种特征的“我”,去对照蕴的实际状况,看看蕴到底是不是“我”?观察3分钟。
戊二、观察之量
如同明眼者眼前的盘绳上无有花蛇一般。以智慧眼能观见:除了仅仅是对微尘和刹那的相续及聚合之蕴,不观不察假立为我之外,并没有所谓“我”的自体。
用一个譬喻来说明。就像天快黑但还没全黑的时候,视力不好的人将前方盘着的花绳错认成蛇,立即起念:“前面有蛇!”心里马上恐惧起来。同样,我们没有修无我的时候,不明了蕴的真相,以这种愚蒙把蕴错看成我,并且念念耽著。
之后,就像在明眼者的面前,花绳本来就是很多麻线的积聚,根本不是一条有生命体的、非常凶残、能咬死人的毒蛇。它连一点点蠕动也没有,更不是一个具心识有情的体,压根也没有毒素,根本不是吓死人的那种状况,这么一看,哦!原来花绳跟毒蛇是两码事!就像这样,当看到了它只是微尘和刹那的续流和积聚的这么一种蕴,已经以慧眼明见到,只是未观未察把这么个东西立名为“我”而已,比如对于受用尘境的蕴,安立为“受者”;对于作业时的蕴,安立为“作者”;对于修法的蕴,安立为“修行者”等等。这样就知道,除了这么一个虚假的安立之外,压根就没有那个所谓的常、一、自在的“我”。
那么到这里为止,就发生彻底地观念的转移,这时已经不认为这是“我”了。以这样一种坚固、成熟的定解,将会从非理作意转到如理作意。也就是,从原来的念念是“我”开始转化了,开始由生到熟不断地认定这上面没有“我”。
一般而言,无我是主要的所证,但此处不必单独着重强调它,因为对于三种观察着重抉择观修,以其修习力便能轻而易举地认识无我。
这里无我是主要所证或者通达之处,也就是整个这部修法的关键点是要通达无我。但是,此时不必要花多少力气,这是由于前面三个观察——多体观、无常观、苦观,已经发出了势力,作了思惟的缘故,以它的势力,很容易就认识蕴上无我。
这是由于前面的三观,已经发出过很大的心力作了思惟,这里依靠那个势力,很容易就明白无我。比如说,多体观上已经花了很大力气了,以那种修习的力量,再去观察这个蕴是不是我呢?从是否是“一”的角度去看的时候,已经非常清楚那像个大仓库一样,林林总总是不同的法,由此很容易就知道,这上面绝对不是独一的“我”。
或者说在修无常观的时候,已经发出过很大的势力作过思惟,再换到蕴上,这是不是常的“我”?很容易就明白,不需要花大的力气。也就是,已经有很强的贯性的力量,一下子就能看到这是刹那生灭的流,这上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常恒不变的“我”。就像这样,由于粗细无常观观多了,对于这个多体的蕴不断地在变易,或者刹那变掉的这种状况,已经有非常深刻的观行,所以很容易就知道,这个绝对不是常有的。
或者作苦观的时候,已经发出很大的势力作过思惟,而且那个思惟的量到了,再转过来的时候,看这个蕴是不是自在性的“我”呢?从三苦的角度也知道,它一直不自在地在迎接苦,每一个点都是苦,那么这上根本就没什么自在的“我”。
像这样,靠着前面三观的力量,在这里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,很容易认知这个蕴是一种多体、无常、苦的本相,这上面绝对不是常、一、自在的“我”。
对此,也是在无我的定解尚未消失之间,须要修习。
这里的修法跟前面三观一样,也是先通过观察引生定解,生起无我定解后就安住在无我的定解中,乃至这个定解没有消失之间,要不断地安住修习。
生活中的无我观
不但要在座上修习无我,包括在日常生活中,也要常常提起正念,处处要记得,这只是个多体、无常、苦的蕴,不是过去念念执著的“我”。放下了“我”之后,还是一样正常生活。只是吃饭的时候,不作“我吃饭”想,走路的时候,不作“我走路”想,穿衣不作“我穿衣”想,领奖不作“我领奖”想得到。在任何场合,都把那个“我”给脱开,认为这只是多体、无常、无自在的蕴,就跟一辆车、一个机器一样,不是自己。
1.行走无我观
每次走路的时候,可以把它看成一辆车。车不是“我”,但它还是可以运行,可以伸出手来,摆臂,迈步,转弯等等,怎么样都行。要知道,这里面的确没有“我”,只是四肢受心识的支配在运行,跟一辆车在运行是一样的。按这样思惟1分钟。
2.说话无我观
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,千万不要认为这是个“我”,那样就迷进去了,总觉得我有什么了不得。而是要知道,就像风吹铃响那样,只是声带、舌头、牙齿等受心识的支配而发出声音而已,这声音也是生而即灭的无常法,心里不要带有“我”。按这样思惟1分钟。
3.饮食无我观
吃饭的时候要想:这只是受用饮食的蕴,就像一个吃饭机器一样,它有牙齿、舌头、咽喉、肠胃等等。首先,机器手拿起筷子,夹一口菜放到机器嘴里,机器牙咔哧咔哧地嚼两下,同时机器舌混着唾液搅拌搅拌,进入喉咙,之后机器胃肠自动运行,把该消化的消化好,再经过后面的运输系统,传输到身体的各个部位,最后经过机器肠子出去。在整个过程中,只是一些多体、刹那性的牙齿、舌头、咽喉等的器官在运行,刹那刹那地生起各种感受,根本没有常、一、自在的“我”。按这样思惟1分钟。
4.穿戴无我观
每天穿衣服、打扮的时候,也一定要想,这里没有“我”,只是在业力幻现出的躯壳上裹几块布、涂几层粉。但是,无论在这个不净、多体、无常的蕴上加什么,也不可能把它变成常、一、自在的“我”。连“我”都没有,哪里有什么漂亮的“我”、难看的“我”呢?按这样思惟1分钟。
5.荣誉无我观
如果在比赛中得了第一名,脖子上戴着奖章,感觉好光荣。那这时候就要看到,身体只是很多粒子,哪个粒子是“我”?哪个粒子上戴了奖章?再把粒子缩小一万倍,这就更细了,更是没有“我”。即使分解到极微上,也找不到一个“我”。如果认为,是心识戴了奖章,但心是无形的,奖章怎么能戴在心识上呢?实际上,你认为的“我”戴着奖章,不过就像一个房子上挂了块牌匾那样,这上面根本没有“我”,也没什么值得激动的。按这样思惟1分钟。
6.毁骂无我观
原先别人说你、陷害你、轻视你,或者遇到各种不顺的时候,就觉得我受到了压迫,随后就出现忧郁、失落、焦虑、伤感、自卑等的情绪,这些都是烦恼妄动,都是基于“我”而产生的。现在要如理作意,被人辱骂、讽刺时就想:没有“我”受到伤害,只是多体、无常的蕴遇到了辱骂的一些声音而已。如果被人打了,就想:这个蕴跟一种触尘相合了,就像一辆车撞上了石头一样。一点也没有必要为它动心。按这样思惟1分钟。
7.修行无我观
修行的时候也要知道,这只是个修行的蕴,里面没有一个“我”坐在指挥中心,控制着修行人说:“你要好好修行,在修行上要成为第一。”不要这样想,也不要有什么佛教的成就感、荣誉感,那不还是我执?都是换汤不换药的。修行的时候,也只是调动出相关的心态,然后身体的各个支分不停地运转。无论是在各种的心态上,还是身体的种种支分上,都找不到常住、独一的“我”。所以,应当安住在无我的定解中修行。按这样思惟1分钟。
总之,在任何场合、任何情况下,都要反转过来串习无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