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示入大乘门唯是发心

辛三、上士道修心次第分三:一、顶礼 二、连结 三、真实之道

壬一、顶礼

敬礼至尊成就大悲诸善士足。

恭敬顶礼至尊成就大悲的诸佛菩萨莲足。

如此敬礼的必要,即:令未生起大乘道者能生起,已生起者能稳固,已稳固者能增上。大乘功德之产生、稳固、增上与圆满,都依赖礼敬大乘,由礼敬大乘能开发内在的大乘善根。

壬二、连结分五:一、以理成立最初即应进入大乘 二、大乘种性者明知一切有情是母亲而舍弃不应理 三、对一切利他应大力修持 四、如救头燃般救护苦难者是为士夫与智者 五、于获得胜妙大乘应生稀有想

连结,即承前启后,前连中士道,后结上士道。连结的必要是:可以显示中士道和上士道的关系及差别,明白道次第安立的道理。

癸一、以理成立最初即应进入大乘

如是恒长修习生死种种过患,见一切有如同火坑,欲证解脱息灭惑苦,由此希求策逼其意,学三学道,能得解脱脱离生死。

此段归纳了中士道次第的内涵,包括:中士意乐——希求解脱之心,中士修行——戒定慧三学之道,中士之果——解脱生死。

论中“修习生死种种过患”,即思惟三苦、八苦、六道诸苦。长期修苦的结果为“见一切有如同火坑”。“一切有”,即欲有、色有、无色有;“如火坑”,是比喻有漏蕴周遍三苦的自性。见三有皆苦之后,即可激发出离心——希求证得息灭一切烦恼、痛苦的解脱,再以希求解脱之心为动力,就能策励自心精进修学戒定慧三学之道,从而成办彻底解脱生死的圣果。

以下再观察,这条道是否究竟?如果究竟,则不必再希求,若不究竟,则须进一步抉择。

又此解脱无所退失,非如善趣,然所断过及所证德仅是一分,故于自利且非圆满,由此利他亦惟少分,后佛劝发当趣大乘。故具慧者,理从最初即入大乘。

此无漏解脱,虽不像有漏善趣,已不会退失,但它所断的过失和所证的功德都只是一分,所以自利尚未圆满,由此利他也只是少分;况且,阿罗汉入灭尽定一万劫后,由佛放光劝发,终究仍须回小向大,趣入大乘。基于以上原因,具智慧者理应从一开始就趣入大乘。

归纳:

具慧者,最初应入大乘,因为仅仅获得小乘涅槃,只断少分过失、只证少分功德、只是少分利他,而且由佛劝发最终仍须趣入大乘。

以下具体解释。

声缘道只证悟圆满人无我,所以仅断尽烦恼障,而未能断一切所知障。

就证悟如所有智而言,大乘证悟的空性如太虚空,声缘证悟的空性如小虫所吃芥子里的空间。就证悟尽所有智而言:小乘阿罗汉具有时不知因、境不知因、细不知因、多不知因;大乘甚深智慧是无分别般若波罗蜜多,能遍一切诸法,如虚空般广大,又通达共同五明、内明等三乘法。

就福德资粮而言:大乘所积福德,如大海般深广无量;声缘乘所积福德,则像牛迹水一样微少。就利他而言,大乘能在刹那间成办广如虚空的无边事业,这是小乘望尘莫及的。

由此可见,声缘乘的自利和他利都只是少分,远远未能圆满。在《海慧请问经》、《宝积经》、《掌珍论》等经论中,以比喻显示了大、小乘的差别:大乘与小乘相比,一者如国王,一者似乞丐;一者如转轮王,一者似国王;一者如帝释天,一者似普通天人;一者如梵天,一者似其他天人;一者如大海,一者似小湖;一者如须弥山王,一者似小山;一者如海水,一者似宝瓶中水;一者如天空大云倾降之雨水,一者似草尖露水;一者如月轮,一者似星星。

从成佛的角度来说,先入声缘乘求证阿罗汉果位,是迂曲、缓慢之道。因为证果入灭尽定一万劫后,佛放光劝请回小向大,才趣入大乘,这样成佛所经历的时间,比最钝根菩萨还要慢四十九劫。《妙法白莲经》说:“声缘阿罗汉入于无余灭尽定中,在一万劫的末尾,经如来劝请而再次出定,趣入大乘。”

《大乘庄严经论》云:“虽恒处地狱,不障大菩提,若起自利心,是大菩提障。”菩萨安住地狱时,只有片刻之苦,不会长久障碍大菩提十力等广大功德;然而,在声缘乘的道果中,为了自利而寻求安乐,虽然暂时获得了安乐,但究竟来看,却障碍了无上菩提的成就。

《宝性论》云:“于法嗔恨及我见,怖畏轮回之痛苦,舍离利乐众生事,是为四种障碍性。”小乘人有两种现前如来藏的障碍,即:怖畏轮回痛苦而只求自己获得寂灭,以及舍离利乐有情的事业。如果具有这两种障碍,则不能积聚大乘的福慧资粮,具有恒沙自性功德的天真佛性也无法显露,无法现前佛的三身、四智、相好、净土以及任运自成、相续不断的利生事业。

如《摄波罗蜜多论》云:“无力引发世间利,毕竟弃舍此二乘,一味利他为性者,应趣佛乘由悲说。”

如《摄波罗蜜多论》所说:声闻、缘觉乘没有能力引发一切有情的利益,所以应当彻底舍弃修习声缘乘。如果行者一切身语意行为不杂丝毫自利,纯粹以利他为本性,就应趣入由大悲所指示的大乘妙道。

“大悲”,可理解为内的大悲阿阇黎及外的大悲佛陀。

譬如:两人同去拉萨朝拜觉沃佛,其中一人曾到过拉萨,非常熟悉通往拉萨的道路,而另一人则一无所知。当行至岔路需要抉择时,熟悉道路的人会指示该走的路、遮止不该走的路。同样,已圆满走完菩提道的佛陀,由大悲教诫大乘种性者,应当径直趣入大乘妙道,莫入小乘道。或者解释为,在抉择该走大、小乘哪条道路的关键时刻,内在的大悲阿阇黎会遮止大乘种性者趣入小乘道,而令其直接踏上深广的大乘道。

又云:“知乐非乐等如梦,见痴过逼诸众生,弃舍利他殊胜业,此于自利何精勤?”

此论又说:大乘种性者以智慧观见快乐和非乐的万法,都平等如梦、了无自性,又观见可哀的众生,由于因上愚痴的过失而被种种痛苦折磨,油然生起了大悲心。身为菩萨,为何舍弃最喜爱的利他殊胜事业,反而精勤于自利呢?

以上经论开示大、小乘的胜劣差别,是为了让学人对大乘道果的殊胜性产生定解,并非呵斥、毁谤小乘。小乘的出离心、别解脱戒,通达人无我空性、四谛和十二缘起的智慧,都是趣入大乘的共道与基础,大乘菩萨相续中理应具足这些功德。

或者说,显示胜劣差别的用意,是为了让大乘种性者最初就远离小乘自利心,直接发起为利有情愿成佛的菩提心,从而迅速成就二利究竟的大菩提。

癸二、大乘种性者明知一切有情是母亲而舍弃不应理

身为大乘种性者,明知一切有情是母亲,却舍弃这些苦难者,极不合理。

如是见诸众生堕三有海与我相同,盲闭慧眼不辨取舍,履步蹎蹶不能离险,诸有成就佛种性者,不悲愍他,不勤利他,不应正理。

如是,见到一切众生和我一样,堕在三有苦海中,如盲人一般没有智慧眼,不知取舍,如此步履蹎蹶,没有脱离险情,随时可能堕入深渊。目睹此情此景,成就佛种性的人不悲愍有情、不精勤利他,怎么说也不合理。

即前论云:“盲闭慧目步蹎蹶,欲利世间有佛种,何人不起悲愍心,谁不精勤除其愚?”

正如前论所说:众生犹如盲人般,不具辨别取舍的智慧眼,步履蹎蹶地走在险恶的悬崖上,浑然不知地奔向恶趣。真心发愿利益有情、具大乘种性的勇士,见此情景,有谁不生悲愍心?有谁不精勤遣除众生不知取舍的愚痴,开示成办增上生、决定胜的安乐道?只要是菩萨,有谁不对此努力呢?

癸三、对一切利他应大力修持

当知此中,士夫安乐,士夫威德,士夫胜力,谓能担荷利他重担,惟缘自利共旁生故。

应知,此处所谓大丈夫的安乐、大丈夫的威德、大丈夫的殊胜能力,是指能荷担利益众生的重担,因为只缘自己的利益,与旁生并无区别。

故诸大士本性,谓专一趣注行他利乐。

因此,所谓大士的本性,就是心心念念唯一投入成办众生的利益、安乐。

毫不为己、不作自利,才是“大士本性”。旁生也会为自己着想,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比人更聪明,它们建巢觅食、飞翔奔跑、遥视等能力,胜过人类。所以,并非只有人会照顾自己,旁生也会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。

那么,人与旁生的区别何在?人会考虑全人类乃至无量众生的利益,旁生则不会。由此可见,人类超胜旁生之处,就是能荷担起利他的重担。因此,大丈夫应当一心投入利他事业。

《弟子书》云:“易得少草畜亦食,渴逼获水亦欢饮。”

月官菩萨所造的《弟子书》说:人获得饮食,不必他人教,自己就会受用,而畜生得到一口草,也知道去吃;人口渴时,会迫不急待地饮水解渴,旁生干渴时得到水,也会欢喜地饮用。所以,在利己这一点上,分不出人与旁生的胜劣。

“士夫此为勤利他,此圣威乐士夫力。”

大丈夫不同于旁生之处,是他能够日夜精勤利他,这才是大丈夫第一等的威德、安乐与能力。

“日势乘马照世游,地不择担负世间,大士无私性亦然,一味利乐诸世间。”

太阳乘着由七匹马牵拉的马车环绕地球,无私地光照万物;大地没有取此舍彼的选择,平等担负起一切有情、无情,人类、家畜、野兽等都依止大地而繁衍生息。大丈夫无私的本性也是如此,一味地利益安乐世间有情。

大丈夫的智慧与慈悲,如日轮般遣除世间的愚暗,他的精进也像日轮般运转不息,念念相续无有间断,身口意业无有疲厌。

他的愿力又似大地,担负起利乐一切有情的重担。为了利他,不会推卸责任,不论恩怨亲疏,都平等地饶益,这是大士“毫不利己、一心利人”的性格。

癸四、如救头燃般救护苦难者是为士夫与智者

为了救护苦难者,如救头燃一般,是为士夫与智者。

如是见诸众生众苦逼恼,为利他故而发匆忙,是名士夫亦名聪睿。

见到众生被众多痛苦所折磨,为了拯救众生而心急如焚,日夜奔忙,流血流汗也不休息,这种人叫做大丈夫,也叫智者。

即前书云:“见世无明烟云覆,众生迷堕苦火中,如救头然意勤忙,是名士夫亦聪睿。”

“世无明烟云覆”:是说苦因。有情被无明等烦恼的烟云遮蔽,从前生到后世始终被烦恼扰乱。“烟云覆”,比喻众生被无明遮障而不了知轮涅的真相。

“众生迷堕苦火中”:是说苦果。由于业惑的力量,导致众生心识迷乱,堕在痛苦的火坑中。如同堕入火坑毫无自在一般,有情也是刹那不断地被苦苦、坏苦、行苦之火灼烧。

“见”:是观见众生的苦果和苦因。见后“如救头燃意勤忙”,不忍心坐视众生受苦,为了救拔众生的苦难,如头上燃火一般,万分焦急,精勤地抢救。

“是名士夫亦聪睿”:如是毫不为己而精勤利他者,堪称为大丈夫,也称为聪睿。受此称谓,当之无愧。

癸五、于获得胜妙大乘应生稀有想

是故能生自他一切利乐本源,能除一切衰恼妙药,一切智士所行大路,见闻念触悉能长益一切众生,由行利他兼成自利,无所缺少具足广大善权方便。

这是赞叹大乘的功德。

“能生自他一切利乐本源”:大乘是利乐之源泉,能够源源不断出生一切自他增上生的利益和决定胜的安乐。

“能除一切衰恼妙药”:大乘是能遣除一切器情衰败苦恼的妙药。“衰恼”,包括轮回的烦恼、有漏业、分段生死、六道诸苦,小乘的无明习气地、无漏业、变异生死等。通过修习大乘,一切粗细的衰恼都能消除。

“一切智士所行大路”:一切有智之士均从这条大道走向菩提。

“见、闻、念、触悉能长益一切众生”:凡是对大乘见闻、忆念、接触或者受持、读诵、思惟、演说,悉能饶益一切众生。若能值遇大乘,苏醒大乘种性,则以强大的大乘善根力,未来生生世世都会修持大乘,饶益无边有情。或者,任何众生只要接触大乘法,就能在相续中播下大乘的善根种子,终有一天会开花结果,对他作无限量、无止境的大饶益。

“由行利他兼成自利”:在行利他之同时,也顺带成办了自利。《入行论》中说:“何需更繁叙?凡愚求自利,牟尼唯利他,且观此二别。”佛往昔行菩萨道,并未争取自利,只是一味地利他,结果早已成就了自利究竟的法身。

“无所缺少具足广大善权方便”:所谓“善权方便”,即能轻松地成就广大义利的善巧方便。

大乘无余具足广大的善巧方便,譬如:大乘有无分别智,是圆满十地、波罗蜜多、三十七菩提分等道法以及十力、四无畏、一切智智等果法的方便;大乘有四摄法,是能成熟一切有情的方便;大乘有陀罗尼、三摩地二门,是成就事业的方便;大乘有忏悔、随喜、祈祷、回向,是速获神通和正等觉的方便;大乘有成办无住涅槃之道——智慧和大悲,是令利生事业相续不断的方便。这些方便决非世间道与声缘道之方便可比,依靠大乘的善巧方便,就能顺利成办自他一切利益。

有此大乘可趣入者,当思希哉,我今所得诚为善得,当尽所有士夫能力,趣此大乘。

有如此殊胜的大乘可以趣入,应当思惟稀有:我如今所获得的,确实是善得,我要尽最大的努力趣入大乘。

此如《摄波罗蜜多论》云:“净慧引发最胜乘,能仁遍智从此出,此是一切世间眼,具足照了如日光。”

如《摄波罗蜜多论》所说:以清净的闻思修三慧为正因,引发最殊胜的大乘。佛的一切智智,是从大乘出生的,即从智慧和大悲所生。佛是一切世间的眼目,为众生开示解脱道,犹如日光为众生照亮取舍之处。

由种种门观大乘德,牵引其意起大恭敬,而当趣入。

通过各方面观察大乘的功德,引动自己的心,对大乘生起大恭敬而趣入。

壬三、真实之道分三:一、显示入大乘门唯是发心 二、如何发生此心道理 三、既发心已学行道理

由是因缘于大士道次第修心分三:一、显示入大乘门唯是发心;二、如何发生此心道理;三、既发心已学行道理。 今初

癸一、显示入大乘门唯是发心分三:一、宣说入大乘门及种子等 二、若对此精进则具大义 三、摄义

子一、宣说入大乘门及种子等分三:一、以教理安立发菩提心是入大乘道唯一之门 二、具体解释《华严经》教证而别说 三、大乘人须以菩提心为教授中心而实修

丑一、以教理安立发菩提心是入大乘道唯一之门

如是若须趣入大乘,能入之门又复云何?此中佛说二种大乘,谓波罗蜜多大乘与密咒大乘,除此更无所余大乘。于此二乘随趣何门,然能入门惟菩提心。

若要趣入大乘,首先必须了知什么是能进入大乘之门。佛宣说了二种大乘,即波罗蜜多大乘和密咒大乘,此外再没有其它大乘。对这二种大乘,不论趣向哪一种,其入门唯一都是发菩提心。

以下以教理证明。

若于相续何时生此,未生余德,亦得安立为大乘人;何时离此,纵有通达空性等德,然亦堕在声闻等地,退失大乘。大乘教典多所宣说,即以正理亦善成立。

这是从正反两方面决定,一切大乘之入门依赖发菩提心。

正面:相续中何时发起了菩提心,即使没有产生其它功德,也能安立是大乘补特伽罗。

反面:何时离开了菩提心,即使具有通达空性等功德,也只是堕在声闻等地而退失大乘。

对此,大乘教典多有宣说,而且以正理也善能成立。

故于最初入大乘数,亦以惟发此心安立,后出大乘亦以惟离此心安立。故大乘者,随逐有无此心而为进退。

所以,最初进入大乘,也唯一是以发起菩提心而定,后来退出大乘,也唯一是以退失菩提心而安立。因此,大乘完全是随有无菩提心而决定进退的。

以下引显教的经论证明,能入波罗蜜多大乘之门是发菩提心。

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发菩提心刹那后,诸囚系缚生死狱,然应称为善逝子。”

《入行论》说:当发起菩提心一刹那之后,发心者立即发生了名义上的转变。虽然他还只是被系缚在生死牢狱中的囚徒,但应称他为佛陀之子。

又云:“今日生佛族,今为诸佛子。”此说发心无间,即为佛子。

论中又说:今天诞生在佛陀的家族中,今天已是诸佛之子。

以上两段教证都说到,发心无间即成佛子(此处“佛子”非指佛的身子或语子,而是指佛的意子)。

以下《弥勒解脱经》的教证,分为比喻和意义来解释。

《圣弥勒解脱经》云:“善男子,譬如破碎金刚宝石,然能映蔽一切胜妙金庄严具,亦不弃舍金刚宝名,亦能遣除一切贫穷。”

佛说:善男子,譬如,破碎的金刚宝石虽不完整,但其性质却能映蔽一切胜妙的黄金等庄严资具,而且不失金刚宝的名称,以其昂贵的价值也能遣除一切贫穷。

在所有物质当中,金刚钻石是最坚固的物质,其品质可以保持数亿年不变,因此即使破碎了,也不会失去金刚钻石之名。其它物品一旦破碎了,就会失去价值,譬如瓷瓶摔碎了,便一文不值;然而,钻石破碎了,却依然价值昂贵,超胜其它黄金等庄严具。所以,破碎的金刚宝具有不舍名称、遣除贫穷、映蔽它物等三种功德相。

再看比喻所表达的意义。

“善男子,如是发起一切智心金刚宝石,纵离修习,然能映蔽声闻、独觉一切功德金庄严具,亦不弃舍菩萨之名,能除一切生死贫穷。”

善男子,同样,只要发起了如金刚宝般的菩提心,纵然未修六度等菩萨行,也能映蔽声闻、独觉一切如金庄严具般的功德,而且不失去菩萨的名称,还能遣除一切生死中的贫穷。

与破碎的金刚宝相似,即使只有菩提心而不具其它修行,也不舍菩萨名称、能遣生死贫穷、能胜伏声缘之功德。

此说虽未学习胜行,然有此心,便名菩萨。

这也说到:只要具有菩提心,即使未修学殊胜菩萨行,也叫菩萨。

以上所引经文,都是证明最初入大乘唯一是以发心来安立。

龙猛菩萨云:“自与此世间,欲证无上觉,其本菩提心,坚固如山王。”

龙猛菩萨在《宝鬘论》中说:自己与世间一切有情,若想证得无上菩提,其根本的菩提心应如须弥山王般坚固。

其中说到菩提心是成就大菩提之根本。

以下引密续证明,能入密咒大乘之门是菩提心。

《金刚手灌顶续》云:“诸大菩萨,此极广大、此最甚深、难可测量、秘密之中最为秘密陀罗尼咒大曼陀罗,不应开示诸恶有情。金刚手,汝说此为最极希有,昔未闻此,此当对何有情宣说?”

《金刚手灌顶续》中,文殊菩萨提问:诸大菩萨,这极其广大、最为甚深、难以衡量、秘密之中最为秘密的陀罗尼咒大曼陀罗,不应为恶劣有情开示。金刚手,您说这最极稀有、前所未闻的密法应对哪种有情宣说?

“金刚手答曰:曼殊室利,若有正行修菩提心,若时此等成就菩提心。曼殊室利,尔时此诸菩萨行菩萨行、行密咒行,当令入此大智灌顶、陀罗尼咒、大曼陀罗。”

金刚手回答说:曼殊室利!若有真正修习菩提心,如果他们成就了菩提心。曼殊室利,那时这些菩萨行持菩萨行、行持密咒行,应让他们入大智慧灌顶、陀罗尼咒、大坛城。

“若菩提心未圆满者,此不当入,亦不使彼见曼陀罗,亦不于彼显示印咒。”

若菩提心尚未圆满,则此人不应进入密乘,也不应让他见到坛城,也不应对他显示手印和明咒。

金刚手的答复是:未生起圆满菩提心之前,不能趣入密乘;菩提心圆满时,才能进入密乘。

以上引经论、密续证明了进入显密大乘之门,唯一是发菩提心。

故法虽是大乘之法,不为满足,最要是彼补特伽罗入大乘数。

因此,法虽是大乘之法,但仅以“法是大乘”不足以安立“人是大乘”,最重要是修法者必须真正进入大乘的行列。

所以,是否是大乘人,并非以所学经论或所修法门来决定,唯一是以心来决定。换言之,心中没有发起菩提心,即使念的是大乘经、修的是大乘法,也不算是大乘人。

又大乘人依菩提心,假若此心仅有解了,大乘亦尔。

进一步说,大乘人是依菩提心安立的。如果对菩提心只是文字上的了解或只是口头上的宣讲,则所谓的大乘也只是文字上的了解或口头上的宣讲。譬如,一位学者虽然会讲菩提心,但内心并未发起菩提心,所以不算是大乘人。

若有此心德相圆满,则其大乘亦成真净,故当勤学。

相反,相续中若真正具有体相圆满的无伪菩提心,则大乘也成为真实清净的大乘。因此,应当精进修学菩提心。

归纳:

既然大乘人是依菩提心而定,那么是否是大乘,大乘的程度如何,大乘的纯度、深广度等,也均观待菩提心。换言之,菩提心的品质如何,心中的大乘也是这种品质;菩提心的深广度如何,心中的大乘也是这种深广度。

在《现观庄严论》、《大乘庄严经论》中,讲述了二十二种菩提心的比喻,对应从胜解行地到十地之间种种菩提心的境界,圆满含摄了所有大乘道的关要。因此,从初发心辗转到成佛之间,菩提心有一层深过一层的境界。仅就初发心来看,也有相似发心、真实发心、微弱发心、强烈发心、不稳固发心、稳固发心等等众多差别。所以,我们心中的大乘如何,完全观待发心的状态。要想真正深入大乘,必须勤修菩提心。不论修学禅宗、净土、天台或者密宗,菩提心都是首要之法,否则便无法进入大乘之门。

丑二、具体解释《华严经》教证而别说

如《华严经》云:“善男子,菩提心者,犹如一切佛法种子。”当获定解,故更释之。

如《华严经》说:“菩提心犹如一切佛陀功德法的种子。”这一意义极其重要,务必获得定解。为此,以下再作具体解释。

论中先举比喻,再显示意义。对于比喻和意义,都要理解“共因”和“不共因”的差别。

比喻:

此如水、粪及暖土等,与稻种合为稻芽因,与麦、豆等种子相合为彼芽因,故是共因。

譬如,水分、肥料、温度、土壤等,与稻种和合,则成为出生稻芽的因素,与小麦、黄豆等种子和合,又成为出生麦芽、豆芽等的因素,因此是能出生稻芽、麦芽等的共同因素。

如麦种子任会何缘,终不堪为稻等芽因,故是麦芽不共之因。由此所摄水粪等事,亦皆变成麦芽之因。

然而,像麦种子不论遇到任何外缘,也终究不能成为出生稻芽等的因素,因此,麦种子是只出生麦芽的不共因。而且,以麦种子为近取因,凡是与其相关的水分、肥料等,也都变成了出生麦芽的因素。

意义:

如是无上菩提之心,佛芽因中犹如种子,是不共因。解空之慧,如水、粪等,是三菩提共同之因。

如是在成就佛芽的众多因素中,无上菩提心是如种子般的不共因,而通达空性的智慧如水分、肥料等,是声闻、缘觉、佛陀三菩提的共同因素。

故《上续论》云:“信解大乘为种子,慧是能生佛法母。”谓菩提心如父之种,证无我慧如同慈母。如父是藏人,决定不生汉、胡等子,父是子姓决定之因;母是藏人,生种种子,故是共因。

所以,《宝性论》说:“信解大乘是佛法的种子,智慧是能生佛法的母亲。”这是说,菩提心如同父亲的种子,通达无我的智慧犹如母亲。譬如:父亲是藏人,一定不会生出汉族、蒙古族等的孩子,父亲是决定孩子种姓的因素;母亲是藏人,若与不同民族的男子结婚,则可生出汉族、蒙古族等不同种姓的孩子,因此母亲是能生种种子的共因。

归纳:

在成办果实的众多因素中,种子的特性不同于水、土等。种子只能产生特定一种果,不可能产生其它种类的果,因此种子的果,其种类不会变动,而水、土等配合不同的种子会产生不同种类的果,其果是可以变动的。

一、不共因

唯一是此种果的因,不是与它种果共同的因。换在因上说,即以此种因唯独成就此种果,不可能成就它种果,这种因叫“不共因”。

其特征有二:(一)唯一成就此种果,不成就彼种果;(二)和它配合的一切因素,也都成为产生此种果的因素。

意义:(一)菩提心只成就佛果,不成就声闻、缘觉或人天的果报;(二)菩提心引生后,凡是与它配合的善行,小到布施一口饭、供一盏灯都成为成佛的善根。

二、共因

此因素与此类种子配合,可以成就此种果,与彼类种子配合,可以成就彼种果,是多种果共同的因素。

意义:例如十善业道,以出离心摄持,成为声闻独觉之因;以菩提心摄持,成为佛果之因;未以出离心、菩提心摄持,则成善趣之因。

总之,在成就佛果的众多因素当中,如种子般的不共因,就是菩提心;而且,不论什么顺缘与它配合,都只会转为成佛的因素。因此,若以菩提心摄持,下至念一声佛、供一盏灯,都唯一成为成佛的善根。所以,凡是以菩提心摄持的善行,都是成佛的资粮。

经由以上分析,应当领会经中“菩提心者,犹如一切佛法种子”的深刻涵义。对此产生定解之后,便会明白三殊胜之中,加行发心殊胜、结行回向殊胜的原因。

龙猛菩萨云:“诸佛辟支佛,诸声闻定依,解脱道惟汝,决定更无余。”此赞般若波罗蜜多,声闻独觉亦须依此,故说般若波罗蜜多为母,是大、小乘二子之母。

龙猛菩萨说:“诸佛、声缘阿罗汉必须依靠的解脱道,唯独是您——般若波罗蜜多,此外定无其它。”这是赞叹般若波罗蜜多,声闻、独觉也必须依靠她,因此说,般若波罗蜜多为母,是大、小乘二子共同的母亲。

故证空慧不能判别大乘小乘,以菩提心及广大行而分判之。

所以,由于小乘也具有证空慧的缘故,单以证空慧不能判别大小乘;由于小乘不具菩提心的缘故,以菩提心与广大行能够分判大、小乘。

阿底峡尊者说:“内外以皈依别,大小以发心别。”

《宝鬘论》云:“诸声闻乘中,未说菩萨愿,大行及回向,何能成菩萨?”此说不由见分,当以行分。

《宝鬘论》说:在声闻乘的教法中,并未说及菩萨的大愿、大行和回向,怎么能成为菩萨?这是说,不由见解分大小乘,应以行为分大、小乘。

丑三、大乘人须以菩提心为教授中心而实修

如是证空性慧,尚非大乘不共之道,况诸余道。故若不以菩提心为教授中心而正修习,仅于起首略忆文句,而于余道微细一分多殷重修,显然于法知见太浅。

如是,证空慧尚且不属于大乘不共之道,何况余道?因此,如果不以菩提心为教授中心而真正地修习,仅仅在一开始入座修法时,稍微忆念一下文句,却对其它道的微细一分多次殷重修习,则显然是对佛法的认识太肤浅。这是不熟悉、不了解大乘法要的表现。

所谓中心,即一切都应围绕它而进行。譬如:以闻思修为中心,则一切身口意都应投入于闻思修,其余都是为它服务的。如果以追求享受为中心,则闻思修就会变成稍稍行持之事。

对菩提心也有两种不同的态度与行为:

一种人认识到菩提心是大乘命根,故以菩提心为核心,按菩提心的教法长期殷重实修,而真正步入了庄严的大乘殿堂。另一种人修菩提心,只是稍忆文句,更下等者,只是有口无心地念念而已,但对其余道之微小分却大力修持。正如《般若经》所说:“舍本逐末,获得美味反觅粗食,得到大象还寻脚印,不乞求赐予丰美物品的主人,却向施舍微劣物品的仆人乞讨。”

或者,一般人以内心稍得平静,代表寂止的修法;只对单空精进,就说是修习胜观;自己并无佛慢,大略观想一下,表示生起次第;略略修些气脉明点,表示圆满次第。诸如此类都是对大乘法要不娴熟、不精通的表现。

总如生子俱须父母,道支圆满亦须方便、智慧二品,特须方便上首发菩提心,智慧上首通达空性。

总的来说,如同孩子的出生同时需要父母,道的支分圆满也必须兼具方便与智慧二分,特别需要方便上首的发菩提心及智慧上首的通达空性。

方便与智慧如同车之二轮,缺一不可。智慧种类众多,凡是对所知法真实辨别,都属于智慧,下至穿衣、吃饭等都要有智慧,而在所有智慧中,通达空性的智慧则是最重要、最根本的上首智慧。方便种类也有很多,最上首的方便就是发菩提心。

设修一分而未全修,若惟希求解脱生死,于奢摩他须莫误为毗钵舍那,善修无我空性之义。

倘若仅修一分而没有完整地修习,唯独希求解脱生死,则万万不可误认奢摩他(止)为毗钵舍那(观),应当善修无我空性之义。

如果只求自己解脱,也应以无谬见解修持,不能把“止”误解为“观”,否则,只能获得世间共同成就,而不能获得解脱。因为:通达空性的智慧才是解脱之因,单以奢摩他并不能断除三有的根本。

然若自许是大乘者,是则必须修菩提心。

然而,如果自称是大乘行者,就必须修习菩提心。

理由如下:

如慈尊云:“智不住三有,悲不住寂灭。”以慧遮止堕生死边,以悲遮止堕寂灭边,慧不能遮堕寂灭故。不堕有边小乘有故,菩萨道者正所断除堕寂边故。

从不堕二边的角度观察,按照弥勒菩萨的《现观庄严论》,须以智慧遮止生死边,以大悲遮止寂灭边。可见,有智无悲不能遮止堕入寂灭边。小乘也有不堕三有边,所以菩萨道不共小乘的所断正是堕寂灭边。

由此显示,凡大乘人必须修菩提心,必不可少。

子二、若对此精进则具大义分四:一、智者菩萨赞叹发菩提心者甚为稀有 二、由传记了解菩提心乃道之关键 三、未发菩提心则虽修布施等亦不入菩萨行 四、最初即令菩提心达到扼要之利益

丑一、智者菩萨赞叹发菩提心者甚为稀有

解佛密意堪为定量诸佛子等,若有如此宝贵之心,于内生起执为希有,叹生如此希有妙道。若内心生愚夫所爱微分功德,则不执为如是希奇。

在智者菩萨等的心目中,何种功德才是稀有呢?

论中说:了达诸佛密意、所说堪为标准的诸菩萨们,若见某人内心生起了如此宝贵的菩提心,则会认为稀有,赞叹此人生起了如此稀有的妙道。如果只是内心生起了愚人所爱的微少功德,则不认为稀奇。

“愚夫所爱微分功德”,即凡夫特别爱执的八种共同成就、有漏禅定神通等内外道共同成就,菩萨不以为稀奇。

唐代黄蘖大禅师在未开悟前,曾与友人结伴游方。行至某地时,山水冲来,原来的路变成了河。友人把草笠抛在水上,蹦上草笠,顺水漂去,而且招呼黄蘖说:过来,过来。

黄蘖说:早知如此,打断你的狗腿!

这时,漂水而过的神僧连连赞叹:“真大乘法器也!我不如你。”

所以,神通并不稀奇,能够生起世俗与胜义菩提心,才是稀奇。

《入行论》云:“余自利不起,利益有情心,此希胜心宝,先无今得生。”

《入行论》说:其他人为了自己的利益,尚且不能生起一刹那利益有情之心,此稀有、殊胜的菩提心珍宝,过去未曾有过,今天竟然从心中生起了。

又云:“岂有等此善,何有此知识,岂有如此福?”

又说:对于缺乏安乐、深陷痛苦中的有情,菩提心能给予他们增上生与决定胜的安乐、能断除他们相续中的痛苦、能遣除他们的愚痴黑暗。何处能有与菩提心等同的善法,何处能找到如菩提心般的善知识,何处能有如菩提心这般的大福德?

又云:“谁发胜心宝,即礼彼士身。”

又说:谁发起了胜妙的菩提心珍宝,即应向发心者三门恭敬顶礼。

又云:“从摇正法乳,出此妙醍醐。”

又说:搅动正法的乳汁,提炼出如此微妙的菩提心精华。

发菩提心是以闻思修三慧之杵,搅动契经正法的广大乳海所提炼出的精华,具有出生一切利益的美味与大力量。

此说是出佛语心藏胜教授故。

这是说,掘出了佛语的精华、最殊胜之教授,故比喻为“从正法乳中提炼的精华”。

丑二、由传记了解菩提心乃道之关键

是故吉祥阿底峡尊持中观见,金洲大师持唯识中实相之见,然菩提心依金洲得,故为师中恩最重者。

所以,阿底峡尊者所持的是应成派中观见,金洲大师是持唯识中真相唯识见,以见衡量,金洲大师较低(原因是:应成见远离一切戏论、无所安立,而真相唯识见则承许依他起识实有),但因为尊者的菩提心是依金洲大师而生起的,故金洲大师成为尊者所有上师中恩德最重之上师。

当年,尊者提及其他上师的名字时,合掌于胸前;提到金洲大师的名字时,则双手合掌于头顶。

弟子问:“为何尊者显现上有如此差别,是您上师的功德有差别,还是恩德有差别?”

他说:“我的上师都是大成就者,功德并无差别,但恩德有大小。我相续中仅有的少分菩提心,都是依金洲上师的恩德才获得的,故对我恩德重大。”

若有了解圣教扼要,观此传记,于道扼要有大了解。

若对圣教的扼要有所了解,观察此段传记,相信会对道之关键得到深刻的了解。

丑三、未发菩提心则虽修布施等亦不入菩萨行

若勤修此生真实心,虽施乌鸦少许饮食,由此摄持,亦能堕入菩萨行数。若无此心,纵将珍宝充三千界而为布施,亦不能入菩萨之行。

如果经由精勤修习而生起了真实无伪的菩提心,那么即使只布施乌鸦一口饭食,由菩提心摄持,也能算是菩萨行。相反,若无菩提心,纵然将充满三千大千世界的珍宝用来布施,也不算菩萨行。

如是净戒乃至智慧,修诸本尊、脉息、明点等,皆不能入菩萨之行。

如同以上布施那样,波罗蜜多乘其余戒、忍、进、定、慧等五度以及密乘修持本尊、气脉、明点等(即波罗蜜多乘及密咒乘的所有修行),若无菩提心摄持,均非菩萨行。

例如,以前有位贡巴瓦格西,自诩禅定功夫高深,可以入定很长时间,即使耳边敲锣打鼓,他也不受影响。

仲敦巴格西知道后,就说:“这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境界,不具足菩提心的禅定,充其量只是转生无色界的因而已。”

还有一位修行人,一生专修密集金刚,最终却获得预流果。后来有位大德知道后,感慨说:“这已经很不错了,不然按他的修法,决定要下地狱。”

《文殊根本续》中记载:曾有一位修行人,凭借自己修成大威德的力量,杀害了很多众生,最后堕入地狱。

这些公案再再显示,如果不发菩提心,则不论修习何种高深之法,都不算是菩萨行,只会沦为小乘修行、世间有漏禅定,甚至有堕落恶趣的危险。

丑四、最初即令菩提心达到扼要之利益分二:一、以比喻说明 二、引教证说明菩提心的三种功能

寅一、以比喻说明

犹如世说刈草磨镰,若此宝心未至扼要,任经几久励修善行,无甚进趣,如以钝镰刈诸草木。

“刈草磨镰”,即为了割草,先要将镰刀磨利。磨不磨镰刀,直接影响割草的效果:刀利,则割草事半功倍;刀钝,则割草事倍功半。所以,不应急于割草,而应先尽力将刀磨利,此即古人所说:“欲成其事,先利其器。”

意义:若菩提心未修至扼要,即使多劫中努力修持善行,也不会有大的进展,如以钝刀割草一样。

若令此心至于扼要,亦如磨镰,虽暂不割使其锋利,其后刈草虽少时间能刈甚多。一一刹那亦能速疾净治罪障、积集资粮,虽微少善能令增广,诸将尽者能无尽故。

如果起初便能力求使菩提心达到扼要,则如同努力磨刀,虽然暂时不割草,但等刀磨至锋利后,便能很快地割下许多一样,进道的速度将极为迅速。原因:以菩提心摄持,每一刹那都能快速净治罪障、积集资粮,纵然微量的善法也能使其增长广大,即将消尽的善根也因此成为无尽。

此处宣说了菩提心的三种功能:一、速疾净治罪障;二、速疾积集资粮;三、能令善根增长无尽。

寅二、引教证说明菩提心的三种功能

一、以菩提心能速疾净治罪障

《入行论》云:“大力极重恶,非大菩提心,余善何能映。”

《入行论》说:对于具有强大势力的极重恶业,除了圆满的菩提心,其余哪种善行能够胜伏呢?

又云:“此如劫火一刹那,定能烧毁诸罪恶。”

又说:菩提心如同劫末火一般威力无比,一刹那就能烧毁应堕地狱的罪业。本应受报之定业,尚能以菩提心摧毁,何况其余不定业。

烦恼障、所知障、业障中,菩提心所消除的是业障。因为菩提心是一种能成就最大福德之善法,一旦发起,相对的非福业就会逐渐减弱。

二、以菩提心能速疾积集资粮

又云:“若思为除疗,诸有情头痛,具此利益心,其福且无量。况欲除一一,有情无量苦,欲为一一所,成无量功德。”

《入行论》又说:仅仅心中略思:愿以我的头痛除去所有有情的头痛,具有这种利益有情之心,尚且能产生无量福德,何况内心强烈希愿遣除尽虚空界每一位有情的无量生死大苦,想为每一位有情而成就佛果无量功德。以如此伟大的菩提心,必能积累无量无边的福德资粮。

三、菩提心能令善根增长无尽

又云:“余善如芭蕉,生果即当尽,菩提心树果,恒无尽增长。”

又说:其余不为菩提心所摄持的善根,就如芭蕉一般,仅一次生果便会穷尽,而以菩提心摄持的善根永远不会穷尽且能恒时增长。

子三、摄义

为什么修学中士道之后,还要转入上士道的修行呢?因为单依中士道的体性无法成就圆满的自利和他利。从完整的菩提道次第来看,中士道只是前行的一分,之后还须依靠深广的大乘,才能到达大菩提的果地。

虽然厌患三有,希求从生死中解脱而勤修戒定慧,可以断除烦恼、截断结生相续,但这只是成就了一分断证,相续中三轮、二取分别的所知障远未断除,圆满的智慧、慈悲、事业、方便、法身、色身、净土也未现前。

所以,声缘菩提和无上菩提的境界,分别就像杯中水和大海水那样,差距极大。而且,最先趣入小乘道,最后仍须由佛劝发而转入大乘,这样绕了一个大圈子,又回到大乘的起点上,比最钝根菩萨成佛还要慢四十九劫。见到这一点之后,智者应当一开始就进入大乘。

况且,具有佛种性的人,依自己的本性,应当一味趣入利他,若只求个人利益而抛弃普天下有情不管,显然是不合理的。有心人怎能忍心看着无量父母走向深渊,却不发心救护呢?只为自己着想,旁生也会。大丈夫异于旁生之处,能够体现大丈夫特殊安乐、特殊威德、特殊能力的地方,正是他能荷担普利群生的重担。不忍众生受苦,为了利他而日夜勤奋精进的人,才是真正的大士,才是智者。这样思惟来唤醒自己的菩萨种性,必定唯一趣入大乘。

心中要想:殊胜的大乘是能生一切利乐的源泉、能遣一切衰恼的妙药,也是诸佛菩萨共行的大道,见闻念触能够利益一切有情,在行持利他的同时也能成就自利,而且无余具足一切善巧方便。这样殊胜、广大、妙不可言的大道,自己竟能值遇,应当引起大欢喜心而趣入。

有了愿入大乘的希求心之后,就应了解什么是大乘的入门。“门”的特点是:进了门后就属于这一范围中的人,此后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一范围里的事,而且由此可以进一步登堂入室。相反,若在门外,则不论做什么、如何做、做多久,都不属于门内的人与事,也无法达到其中任何一种境界。因此,“入门”非常重要。

此处,“入大乘门”就是发菩提心。有了菩提心,即使不具备其它功德,也算是入了大乘,从名称和意义上来说都成了佛子,一切善行都成了菩萨行。相反,没有菩提心,即便修成了四禅、四无色定,具有天眼、天耳等神通,能在空中飞行,能给人看病、测算,乃至证悟了人无我,也不算入大乘门,不属于成佛的功德,即使经历亿亿劫修行,也不算大乘菩萨行的一分,根本比不上以菩提心摄持的修行。所以,经上说:“发起菩提心的金刚宝石能映蔽声闻独觉的一切功德金庄严具。”

任何一种果实的长成,都需要种子、阳光、水、土等众多因素。在这些因素中,有一种决定果实唯是此、不是彼的不共因素,就是种子。此外的水、土等,可以配合不同的种子,而成为不同果实的因,这是共同因。如果希求某种果,首先应播下它的不共因——种子,否则,若只是种植其它种子,则等上亿万年也不可能现前欲求的果实。再者,种子若不圆满,也会导致中途夭折或进展缓慢。

反之,首先播下功能圆满的种子,与种子配合的水、土、阳光等,也都成了唯一成就此果实的因,不会成为其它果的因。

同理,在成就佛果的众多因素当中,有了它就决定只会引生佛果、不会成为其它果的因素,就是菩提心。菩提心是成佛的不共因,是佛功德法的种子,其它如空性智慧、神通、三摩地等等,都只是成佛的共同因。因此,以菩提心摄持的任何善行,都唯一成了成佛的资粮;若未发起菩提心,则不论如何勤作,连微尘许成就佛果的因素也没有。所以,菩提心是“此有则一切为佛因,此无则一切非佛因”的因素。基于这个理由,《华严经》说:“菩提心,犹如一切佛法种子。”又说:“忘失菩提心,修诸善法,是名魔业。”本论中说,如果精勤修习而生起了真实菩提心,即使只对乌鸦布施一口饭,也属于菩萨行。相反,没有菩提心,即使把充满三千大千世界的珍宝拿来布施,也不能算是菩萨行。修持净戒乃至智慧,或者修本尊、气脉明点,也莫不如此。

以上依教理决定了发菩提心是大乘的入门。因此,要进入大乘,最首要、最核心、需要全力以赴勤修之法,就是菩提心。自相续是否是大乘,大乘是真是伪、纯不纯净,都取决于心中的菩提心如何。如果首先不修菩提心,或者只是泛泛了解,每次修时稍微忆念一下,则显然是对大乘法的认识太肤浅。须知,若无真实的菩提心,就没有大乘的基础,大乘的六度万行都无从建立,大乘的五道十地皆无法趣入,那么,再谈什么大乘,也只是口头上的大乘。自相续毕竟和大乘法相差十万八千里,不论如何勤作,也不能在大乘道上前进一步。

基于这个原因,真正解佛密意的大菩萨们,对生起菩提心叹为稀有,对其它愚人喜爱的微分功德却不认为稀奇。本论说:菩提心没有修至扼要,再经多久努力修行,也不会有任何进趣;菩提心修至扼要,下至每一个刹那都能速疾积资净障,令善根增长无尽。

以上显示了入大乘门唯一是发心。